2020年1月9日 星期四

【野蠻存在,我們没停止過寫詩|雄仔叔叔】


【野蠻存在,我們没停止過寫詩|雄仔叔叔】


野蠻被看見了
有人問

我們見過一個人
手裏拿著自己的眼睛
上班時被老細揍了一拳

那些操場上的孩子
都被命名薛弗西斯
卻被禁回到火種的起源

野蠻不是一直存在嗎?
我們没停止過
寫詩

我們見過一個國家
把無數墓碑
送給另一個國家

我們見過高呼萬歲的人
跪著且樂此不疲
還痛摳那些站直的人

野蠻不是一直存在嗎?
我們没停止過
寫詩

我們見過鐵蹄
踩在一個年青的頭上
不久前發生過明天仍會來

我們知道
有人把謊言放進水塘
讓真相啞口無言

我們沒停止過寫詩

詩沒保證什麽
有時會掩面流淚
雖未能撫平傷痛

詩沒說過
要給我們希望
只能自己堅持不失望

在反抗野蠻的路上
它會感到膝頭疼痛
它會咳嗽當烽火紛揚


跟我們一樣


2020.1.9
收到小西對談題目:「在xxx之後,寫詩是野蠻的」,寫下此詩。


「在xxx之後,寫詩是野蠻的」詳情:

2019年12月17日 星期二

雄仔叔叔:五餅二魚



雄仔叔叔:五餅二魚


上個月的通訊,我說,聖誕呀,我叫耶穌一起來。他是一個很出色的講古佬。
不知他能到否,就算不是聖誕,這些日子,他也夠忙。

我還是講一個從他那裏聽來的古仔。那是2014年兩傘革命,一晚在金鐘佔領區聽來的,他這樣說:

「施洗者約翰被殺的消息傳來,我和門徒要出走。來到一個荒野之地,準備在那麼過夜。行踪被不遠處一個城鎮的居民知道,竟有人想來聽道。好,好,當然歡迎,我叫門徒準備一下,食物、水。門徒準備了五餅二魚…」

大家哦的一聲,「五餅二魚」,耳熟能詳的故事 ,顯得有點失望。耶穌靜下來,讓各人的感喟過去,摸摸下頷的鬍子,堅定的講下去。

「我們都以為來的人不會多,五餅二魚應該夠。怎知情況並不如預計,來的人坐滿山頭。這當然是好事,門徒卻惆悵。我想了一下,就叫他們搭起一些臨時地攤,然後請行囊裏有帶食物的聽道者把食物放到地攤上……

這並不是一場盛宴,但大家都得到滿足,這是五餅二魚故事的來龍去脈……

一陣哄鬧,這跟我們一直知道的五餅二魚故事並不一樣。「這應該是一個神蹟,上帝賦力於你創做出來的奇蹟。」人群中應該有個忠實的信徒,如是說。

耶穌又摸摸鬍子,淡定地說。

「這的確是一個奇蹟。人的作為創造出來的奇蹟。」他慢慢抬高手,手指指向不遠的帳篷,繼續說,「就好像你們的物資站,那裏都有你們需要的。食物丶水、口罩、衛生用品。記得嗎?開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沒有佔領區,沒有物資站,從來沒有人叫任何人帶任何東西來,然後任何人自發地帶任何東西來,創造這奇蹟的,是人的作為 。五餅二魚的奇蹟也是。」

大家在沉思。耶穌最後說:

「你們不是叫這作雨傘革命?革命是什麽?革命就是人的作為創造的奇蹟。」

我一直記著這說話:革命就是人的作為創造的奇蹟。那晚之後,我在不同場合講過這故事。20196月以來,這故事更饒有深意,人的作為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即使在暴政做成山崩的傷痛中,我們仍能如約翰.伯格所言,把希望從一隻手傳給另一隻手,從一個故事傳給另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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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圍講古|12月開古:五餅二魚】



2019年9月23日 星期一

【四圍講古|9月開古:自由之夏】



【四圍講古|9月開古:自由之夏】


四圍講古|主辦

一百多天過去了
除了炎熱的高溫外
我們永遠都忘不了
群眾爭取自由的決心

同場加映|雄仔叔叔:一個好認真嘅藍絲

▎主持︰
講古friends
▎日期:927日(星期五)
▎時間:晚上7:30-9:30

▎地點:九龍油麻地咸美頓街1A地下排檔**
(九龍油麻地咸美頓街跟廣東道交界)
位置圖:http://bit.ly/2YbBtLn

▋查詢:6137 6980

毋須報名
費用全免
歡迎街坊及各方好友walk in及參與

【惡劣天氣:聚會前兩小時,已有紅雨、黑雨警告及懸掛八號風球,活動將會取消。】

⊙⊙敬請注意,每月最後一個星期五為四圍講古開古之夜。如遇重要節日,另有安排,將會在四圍講古專頁公布。⊙⊙

雄仔叔叔:一個好認真嘅藍絲




最近學了一個詞:私了。 從老表的兒子聽來這故事。

老表的兒子陪老豆去探被人私了的朋友,兩個由細玩到大,坐下就被對方怪責。「我被人打到豬頭咁,你都唔幫拖!」

老表父子看著眼前的「豬頭」,因口舌紅腫,連說話也不大清楚。根據阿仔說,老表耷頭耷腦,一臉歉意,最後細細聲講,「你話唔使嘛,你話你哋福建幫地頭,唔使人幫…… 」「嗰陣都未落場!!我俾人追你就企喺對面馬路,一碌木咁!」

老表急忙爭辯,「唔係呀,唔係呀!嗰陣我準備衝過來,我真係……

「咁又唔衝。」兒子說豬頭一激動,身體不知那部就痛起來,臉容更扭曲。

…… 我一開步就聽到你大叫,「福建人出來!福建人出來!」我中山人來架嘛,出唔出呢?咁,窒咗一窒,就無出啦。我真係唔知你的同郷歡唔歡迎我哋中山人……幫手,你哋福建人好團結架嘛 。」

阿仔話他看了豬頭一眼就走來去厠所。他說他恐怕忍不住當著兩個長輩笑出來。他說豬頭那刻目定口呆的樣子,帶著千百個問號,他父親呢,他知道他是說真的,「佢係一個好認真既藍絲。」

「你去到厠所有無笑出來?」他還未答我,我就笑了出來。


2019年8月26日 星期一

【平台|雄仔叔叔】



【平台|雄仔叔叔】

大家都聽到林鄭講(又一次)溝通平台,我想起這個平台:
細路仔時候,有些家庭有人亡故,會在窗外用竹搭一個平台,再相連一條也是用竹搭的斜道,出殯時棺木在平台做一點儀式,再由仵工抬運至街上,上殯儀車,往喪葬地去。
怪不得她堅持不撤,只要壽終正寢。
這是她的平台。那為舊世界的終結搭建的平台。跟她一伙停留在只懂GDP和叩頭萬歲的伙伴的送葬行列,最後雜交之地。

世界有其他平台。朝氣勃勃。在街頭在活媒體,在舉手投足,在組織,在辯論,在老、少的投懷送抱,在勇武跟和理非的心心相印。得來不宜,在曾失陷的結節上,不讓歷史再次皺眉。在包裹密實的口罩護目背後,有堅持學習;在憂心忡忡的心跳和哽咽的行進中,前鋒後衛的必要。新事物在生發,有時在預計中,更多時如水般承載流變……

這裏有很多故事。
故事在講述中發現自己。城市在這個夏天的汗流浹背中,發現自己的新生。
讓四圍講古這平台成為這新生的一個片段。來講。

2019.8.23


四圍講古|8月開古:平台

2019年7月22日 星期一

【這是一個故事。是嗎?|雄仔叔叔】




這個月的通訊,一筆一劃,有很多思前想後

夜晚睡不好,就聽著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穿越擔憂掛慮。

把爭論先放一旁,並不容易。爭論,不是嬴輸的考慮,是在紛擾中理出路徑,這樣,往往愈究愈深。還是嘗試細聽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

想著給五歲的筆友寫一封怎樣的信,說一個怎樣的故事。

等待她的回信.發現,是自己叫喊的回聲。

回聲原來不完全是原本說話的一個副本。是一個影子,有它的掩映,在舉手投足間,有了變形,因為情緒、因為經驗、因為沉思。

筆友當然不知道,她的說話,穿越了五歲和六十五歲中間的日月星辰,讓我日漸察覺到我想著的,是濾滴出一些生命的純粹,讓「爭論」燥動時,保留一點琥珀般的晶瑩。

關於快樂,她說那天她穿了五隻鞋子。她說如果不快樂,她只穿一隻鞋子。剛巧,在那天的回家路上,我遇到一個手裏拿著蛋糕,卻未能品嘗的幼稚園生。她載著一個聖誕老人面具,面具的容貌是嘻笑的,但我從眼洞看進去,見到的卻是不快。擦身而過,我掉頭看她跟父親走向車站,她只穿了一隻鞋。

這是一個故事。是嗎?但那眼神我們確實見過,那些一隻或者五隻的鞋。這個六月這個七月這個炙熱的夏天。我們體會過水,友愛、自由和團結的水;也體會過血和汗,因高傲和惡毒而流出的齷齪。

爭論裏有很多故事。譬如昨天黃昏的銀髮族遊行,支持年青人抗爭。有人說不要太溫情主義呀!還有什麼「支持不支持」,這不是世代抗爭,銀髮族跟年青人是同一戰線的戰友,好,都好,提醒,沒有割蓆。銀髮裏其實不乏實戰者如一個數十載未見的友人,遠道從南美回來,跟我訴說城市游擊種種。他說不再因為年青人被打而說「痛心」,「說」,無補予事。他的銀髮同志,要讓那些政權包攬的流氓付出代價,要他們下手時有一唸,這下可能是打落自己身上。他稱之為militant defensive

這是一個故事。是嗎?我確實見到他從人群上消失前,留下的身影。本來已經稀疏的銀蓋,一下茂盛起來,完全捷.古華拉feel


七月,就寫到這裏。



四圍講古|7月開古:我們仍有夢

2019年5月22日 星期三

【日常|雄仔叔叔】



【日常|雄仔叔叔】

樓上露台有一個用來晾小毛巾呀、襪呀的晾衣夾,圓型那款。一有風過,晾起的毛巾、襪子就吹得猛轉,像遊樂場那些吊著的氹氹轉。有時門前走過的孩子就停下來,高興地指指點點,甚至跟著轉。

午間,我坐在門口發呆,跟鄰居的貓一道看著日影劃出來的界線,那幾個孩子其中兩個行過,停下來,我以為他們又在看那轉得瘋狂的晾衣夾。但他們沒有,卻走過來要我給他們評理。我說好呀,喝一口咖啡,樣子就是:講啦。那個戴眼鏡的搶著說。

他講得很急,貓可能覺得不耐煩,就走了。我也要求他講慢一點,我聽不明白。那個沒載眼鏡的就接上來,真的慢慢講,但我也是不明白,因為跟電腦裝置有關。兩個看樣子還是三、四年級的小學生,用語、架勢專家那樣爭辯,邊講邊請我評理,過了一會,見我只專心聽著卻不發一言,已猜到我其實一竅不通。他們之前問過我,叔叔你懂電腦嗎?我點頭。

沒戴眼鏡那個很有禮貌,還跟我說了聲唔該。不知為什麼,他們正要走開時,我指指樓上的晾衣夾,「一動也不動」,沒戴眼鏡那個說。「沒有風嘛!」另外那個說,口氣有點「還要我解釋嗎!」。然後我想起也是他們那年紀時一件事,就問他們:你們知道地球是圓形還是橢圓形的嗎。他們都說是圓形的。那戴眼鏡的有點沒好氣的走開了,另外那個很有禮貌,跟我道別了才走,但樣子也有點「這樣的問題也問」。

但那年我跟同班的阿琛在回家路上爭辯,地球是圓形還是橢圓形的,爭得面紅耳赤,跟他們剛才一樣。我記得老師說是橢圓形的,但阿琛拿出課本,指著圖片說這不是圓形是什麼形,而且課文也這麼說。我記得老師真的說「其實地球是橢圓形的」。

晚上整理飛仔跟年青人的對話。飛仔是從遠方回來的舊友,七十有多了。他關心我城的敗壞,想跟年青人探前路,話題都是嚴肅的,尤其他曾參加過城市游擊。但有一刻他講了一小段話,我這樣記錄:

「一個路過此城,來自遠方的朋友,講及他曾經的城市游擊歲月,他問,你們知道,早上我們想著的是什麼事?「跟著的戰鬥?」他卻笑說:「咖啡夠香濃嗎?」 在獵與被獵間,他說,要不失人性,不忘可冀及的日常。」

就想起日間跟孩子一幕。

2019.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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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圍講古|5月開古: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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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存在,我們没停止過寫詩|雄仔叔叔】

【野蠻存在,我們没停止過寫詩|雄仔叔叔】 野蠻被看見了 有人問 詩 我們見過一個人 手裏拿著自己的眼睛 上班時被老細揍了一拳 那些操場上的孩子 都被命名薛弗西斯 卻被禁回到火種的起源 野蠻不是一直存在嗎? ...